达达实验室

我要回国了

“张伟,下星期二我回国,你能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着,终于回了一句:“好。”

分手了,大力试着打过电话,只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两个人除了开场白,剩下的就是沉默,各自握着手机,一言不发,好像手机能准确传送两个人的呼吸声一样,两个人能面对面沉默是一种默契,但是在电话里沉默则只是尴尬,电话终于挂掉,大力莫名其妙的哭了一通,就没有再给张伟发过任何消息,除了这个电话和发给张伟的航班信息。

看着曾经极度渴望的柏林在眼里是越来越不顺眼,她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离回国还有几天。

数日子的时候,大力总是回想自己哭的时候,究竟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一直都太理性了,早就适应了独来独往的生活,来了柏林,开始抱着抱枕才能睡得着,无数次的梦见张伟,在梦里两个人周游着世界,共同建立了属于他们的事业和家庭,然后无数次的醒过来发现是一场梦,怀里抱着只是毛茸茸的抱枕而不是那个活生生的人,失落情绪蔓延到她不得不把晨跑的里程和速度增加到会伤害膝盖的地步才能有效缓解。柏林的日子很开心,其实除了情怀作用,和生存条件不同,其他的跟在国内单身时候没什么不同,每天的读书和研究,每天的运动和睡眠,以及偶尔受到的几个表白。反正柏林是越来越不安全,她来的第一天就在枕头下面放了一把匕首和防狼喷雾,还在床边挂了一把反曲弓和二十几只箭。为了最初的情怀,跑这么远,好像就只得到了这些。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就一年,忍忍就过去了。

爱情的感受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但是爱情的产生和持续,反正她是看不懂,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她喜欢事业型的张伟,不在身边,但是看着视频通话的另一头张伟埋头工作,她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愈发觉得柏林的一年真是漫长,熬日子那种。

其实有很多的课余时间,但是她几乎没有离开过柏林,她想留着等以后跟张伟有了钱,一起去走遍现在近在咫尺的风景。唯一的例外,就是她跑去挪威看极光,4次。

爱情只是化学物质作祟,荷尔蒙也好,多巴胺也好,终究是化学物质,她最初以为谈恋爱是可以理性操作的,结果发现管不住体内的化学物质,三个月,延长,延长到一年,再延长,到现在两年,可能,可能还要更久,久到也许生命尽头,然后,她就接到了张伟的分手消息。

打电话过去,两个人一句话说不出来,被手机信号连接的两个人,尴尬到了极致,她不知道这算什么,但是张伟知道,两个打电话会无话可说却又不愿意立刻挂掉电话的人,都是心里有着对方,至少是在暧昧,但是关系绝对在断掉。这算是在表明态度了。你还年轻,那么优秀,我不要耽误你。

挂掉电话,大力就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场,她想不通平日里打电话如果不是在工作,就会哇啦哇啦说个没完的张伟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等哭过了,逐渐冷静下来,才回想起来,在这之前,两个人打电话或者视频的时候,张伟越来越热情,像是在重申一样,每天都会说好几遍“我想你了”之类的话,她当时只以为是张伟心理承受能力差,太思念自己,所以那个时候她每天都在给张伟灌鸡汤,一遍遍的告诉他要把思念爱人的力气留给工作。

好像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难不成真的是有人趁着异地恋在挖墙脚?

现代化的都市,其实长得都差不多,只是形状不同的高楼大厦,欧洲的那些传统建筑,看多了也就那样,无外乎一些圆顶尖顶或者浮雕,大力看着它们的时候,会自动把它们带入为冰淇淋果酱和奶油。临近了回国,大力吃的是越来越甜,吃根香肠都要扔进奶油里滚一圈才能咽的下去,又为了控制体重,她又把健身和思考结合在一起,她买了台动感单车,和一块蓝牙键盘,边写论文边蹬车,每天都要把自己累到不能动才能睡着。

数着日子,要回国了,她坐在机场的咖啡馆里,想起她很小的时候,很喜欢的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对着荷叶喷水,看水珠滴答滴答流过去落下去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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